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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2 / 2)

上元节那夜,堂堂东宫储君追着许家小姐跑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

全长安的人没想到被人始乱终弃的太子殿下最终还是将抛弃自己的小寡妇给娶了回去。

一时之间,说什么的都有,传得沸沸扬扬。

而安心在家中待嫁,便是燕子巷都不大方便去的桃夭对此一无所知。

待到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等前五礼结束,已经是半个月后。

眼看着距离太子妃的册封大礼的日子越来越近,桃夭心中不知怎的就紧张起来。

这日她想要偷偷去燕子巷看看宋大夫与莲生娘,谁知走到半道上不过是买份糕点的功夫,便听到到处都在议论谢珩。

无不在嘲笑他身为东宫储君,却非要娶一个小寡妇回去做太子妃的事儿。

饶是一贯不在乎旁人闲言碎语的桃夭听了都要忍不住替谢珩脸红,燕子巷也不去了,直接打道回府。

采薇见她回去后一直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海棠树发呆,劝道:“太子殿下既然决定要与小姐成婚,心里肯定有准备,小姐不必担心。”

话虽是这么说,可桃夭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想了想,叫采薇派人送了拜帖给赵淑兰,约她明日晌午来家中一聚。

收到请帖的赵淑兰次日一早便应邀来相府看她。

桃夭一瞧见她,便忍不住将心里头的憋闷倾数说给她听。

赵淑兰知晓她是觉得自己连累了谢珩,一时半会儿心里缓不过来,劝道:“如今木已成舟,便是多想也无用。他当时决定要娶你,便知晓这个后果。”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桃夭心底还是有些不舒服。

送走赵淑兰以后,她想要写封信给谢珩,可提着笔干坐了一下午,也只憋出了几句干巴问候的话。

她又将谢珩从前写给自家的信拆开来看了一遍,越看越觉得他怎么那么会给人写信,虽短短几句话,可却叫读信的人心坎里极为熨帖。

她照着他的信东拆一句,西挪用一段,这才勉强拼凑出一封信,吃晚饭时托许凤洲帮忙带给谢珩。

次日一早,朝会结束后许凤洲便去了东宫一趟,把自家妹妹的信转交给谢珩。

谢珩没想到桃夭竟然主动给自己写信,心中自然欢喜非常。

许凤洲瞧见他笑得满面春风,忍不住问:“殿下真不介意外头的那些流言吗?”要知晓,眼前的男人从前最是在意自己的名声不过,眼下外头传得那样难听,他反倒一点儿都不介怀的模样。

谢珩搁下手中的信,道:“自然介意。可是一想到以后能同她长久在一起过日子,好像也不是那么要紧。”

许凤洲沉默了好一会儿,道:“殿下需要微臣帮忙带回信回去吗?”

谢珩“嗯”了一声,叫宫人拿了彩笺来。

待写好了信,他又往信封里头装了一个极丑的蚂蚱。

许凤洲道:“为何殿下编了那么久,还是那么丑?”

就这么个小玩意儿,便是自己看上一两回也学会了,更何况眼前凡事都喜欢将事情做得极致的男人。

没道理编了一年一点儿进步都没有!

他都忍不住想要上手教教他了!

谢珩斜了他一眼,“敬臣兄的通房找到了吗?需要孤帮忙吗?”

许凤洲瞬间黑了脸。

一旁的齐云不厚道地笑出声。

心情极好的谢珩把信递给许凤洲,“劳烦敬臣兄了。”

许凤洲自他手里接过信,咬牙道:“殿下客气!”言罢行礼告退。

直到许凤洲的背影消失在殿内,齐云也问:“殿下为何不编得好看些,想来娘子更加喜欢。”

谢珩微眯着眼眸望着殿外云卷云舒的天,淡淡道:“因为这世上已经有人编了最完美的蚂蚱给她,孤不想同那人一样。”

丑有什么关系,只要能留在她心里便好。

天长地久,他与她细水长流过日子,总能取代那人在她心里的位置。

*

许府。

桃夭看了一眼外头暗沉的天,问采薇,“哥哥还没回来吗?”按道理这个时辰也该回来了,难不成出去应酬去了?

采薇知晓她是在等谢珩的回信,笑,“小姐都问五回了。”

桃夭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我就是心乱地很。”

采薇如何不知晓。

她道:“奴婢叫人去前头看看公子回来没有。”

她才出门去,便瞧见身着绯红官袍,面若冠玉,风神俊朗的男人走进院子里来。

正是才到家就特地来给自家妹妹送信的许凤洲。

屋里听到动静的桃夭连忙迎上前去,问:“是他回信了吗?”

许凤洲将袖子里揣了一路的信拿出来给她。

桃夭顿时眉开眼笑。

许凤洲瞧见她这样高兴,忍不住问:“阿宁有没有觉得他那个人特别小气?”

那个男人满腹心机不说,还小心眼得很,指不定成婚以后怎么欺负她。

桃夭楞了一下,“哥哥怎么好端端问这个?”

许凤洲自然不肯说自己在谢珩那儿吃了亏,知晓她迫不及待要阅信,告辞离去。

桃夭赶紧回屋拆了信。

里头装着一张彩笺与一只草编的蚂蚱。

彩笺上只有简短三个字:【我很好】

不知怎的,桃夭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

她在想什么,他好像什么都知晓。

她看着那只丑得一如既往的草编蚂蚱忍不住笑了。

也不知晓样样都做得很好的男人为何那么久就编不出一只像样的蚂蚱来。

不过没有关系,待他们成婚后,她可以慢慢教他,总能教得会。

很快便到册封太子妃这一日。

册封的前一日,桃夭不知怎么突然很想见谢珩,来定一定自己的心。

晚饭时许凤洲瞧见她连吃饭都心不在焉,十分担心,“阿宁怎么了?”

桃夭沉默了好一会儿,道:“我怕我连明日的册封礼都做不好。”

许凤洲安慰道:“明日的册封礼很简单,宁宁只需要跟着照做就行。”

话虽如此,可桃夭的心还是定不下来。

她只吃了两口饭便没了胃口,“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许凤洲颔首,“去吧。”

待桃夭离开以后没多久,管家匆匆来报:太子殿下来了。

许凤洲心道他定然是瞧妹妹来了。

虽是于理不合,可妹妹眼下那样紧张,见一见也好。

*

桃夭回屋洗漱沐浴后便躺到床上看书,想要消磨消磨时间。

可她心乱如麻,怎么也看不进去。

正望着外头的月色出神,外头的门被人推开。

她以为是采薇来了,头也未回地问:“你说我这次真能与他长久吗?加上这次,我都已经是第三次成婚了。”若是算上被退婚的那次,就是第四次了。

“为什么不能长久?”身后的人反问。

是他!

桃夭猛地回头,果然瞧见一袭玄衣,俊雅如玉,眉眼清贵的美貌郎君出现在她闺房内。

他嘴角微微上扬,“宁宁倒是说说看,咱们为何不能长久?”

许是半月未见的缘故,桃夭心底还是很想他的,立刻下榻走到他面前,问:“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他斜她一眼,“有位江南来的女子好不容易写了信给我,我总得过来瞧一瞧她,免得她想我想得睡不着。”言罢,便从怀里取出她写的那封信,当着她的面就要读出来。

“这几日可还好?”

这个长安的男儿如今坏透了!

桃夭伸手去抢,他立刻将手里的信高举过头顶。

两人抢了好一会儿,她也没能抢回来,气呼呼地坐到榻上,把微红的面颊埋进臂弯里。

他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将她拥进怀里,接着念信,“我这几日在家中挺好……”

她说话时满嘴的甜言蜜语,信却是不会写的。且信中的句子极为的熟悉,好似从他信里摘抄下来拼凑在一块的,生硬得很。

他读完,轻叹,“少了一句。”

她从臂弯里抬起绯红的脸颊,问:“少了哪句?”她怎么不晓得自己少写了?

他目光灼灼看着她:“我想你了。”他明明每封信都有写的。

她闻言楞了一下,微微低下头,眼睫轻颤,“三郎怎么来了?”

他道:“明日册封礼,我知晓宁宁心中害怕,所以来瞧瞧你。”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问:“真要娶吗?外头的人那样笑话殿下。”

他伸手轻轻揉捏着她圆润的耳珠,“还没开始宁宁反悔了?”

她忙道:“自然没有,我一向说话算话,就是觉得三郎被人这样笑话不好。”

“宁宁肯嫁我,被人笑话几句又有什么关系,”他勾起她小巧的下巴,亲亲她的唇,哄她,“叫声珩哥哥来听好不好?”

桃夭不好意思叫。

他眼底闪过一抹失望,说起其他事,“明日册封仪式过后,宫中会有专门的教习嬷嬷来给宁宁讲解做太子妃的规矩礼仪,接下来一段日子,恐怕咱们就见不着了。”

桃夭“嗯”了一声,“我晓得。”

他又同她讲了明日即将发生的事情,提前安一安她的心。

约过了两刻钟的功夫,望了一眼外头的月色,“我是偷偷从你哥哥书房里溜过来的,得赶紧过去了。”

桃夭道:“去吧,别叫我哥哥等急了。”

谢珩见她这样不留恋自己,在她嫣红的唇上轻咬了一口,“应得这样爽快,宁宁难道就没有一点儿不舍?”